第20节
  很快,湛海带着一身水汽回到卧室。他洗完澡换了睡衣,相当普通的蓝白格。
  “你要睡里面吗?”
  方棋困得犯眯瞪,强打起精神揉揉眼睛,“我睡里面行吗,我想贴着墙。”
  “好。”湛海从柜子里又抱出一床被子,沿床边躺下。
  方棋不乐意了,“你睡床沿晚上滚下去怎么办,睡近点。”
  “我睡觉挺安分的,你别在意。”
  方棋还是有意见,“这么大的床,你睡那么小一块地不难受啊?”
  这是邀请自己跟他搂着睡?
  “我说,方棋。”湛海看他一副困倦的模样,大概是脑子不清楚了,便善意的提醒,“你还记得我刚才说的话吗?”
  “记得,我又不是金鱼。”方棋打着哈欠把湛海硬拉到跟前,压着他的腰把人固定住,“你喜欢我,对我有想法。现在我都不介意了,你反倒畏畏缩缩的,搞得跟我对你有企图一样。”
  “…我只是认为,在追求阶段应该适当保持距离,免得给你造成不好的印象。”湛海任他大腿搭过来,无奈的想——
  方棋是不是对‘被男人追求’这件事适应的太快了?
  “嗯嗯嗯,放心吧,我了解你的品行,不会对你有糟糕的印象。”说是要贴着墙,可方棋把湛海拉到身边后便不自觉想要靠过去,他把脑袋埋在他颈间嗅了嗅,顿时觉得神清气爽,似乎没那么困了,“你身上挺香的,又不像是沐浴露,你喷香水了吗?”
  “我要睡觉,为什么会喷香水,你闻到的大概是洗发水。”湛海侧过头躲开他骚扰,徒劳的试图跟他拉开距离,“方棋,你压到我了。”
  “抱歉。”方棋嘴上道歉,大腿却没有从湛海腰上下去的意思,还变本加厉把胳膊也环过去,压在湛海胸前,“我睡觉喜欢抱着东西,在家里我总是抱枕头。”
  睡觉抱枕头,你果然是小孩子吧?
  湛海让他缠着,浑身都僵硬了,他瞪着天花板,努力装成一颗树,“我去拿抱枕给你?”
  “不,我发现你抱起来挺舒服的。”山珍海味在前,方棋当然不愿意再吃糠咽菜委屈自己。他四肢压在湛海身上,理直气壮的说,“你要追求我,总要做出点牺牲吧?”
  “话是这么说,但我并不打算牺牲到这种程度啊。”耳侧皮肤感觉他温热的吐息,湛海抖了下,身体更加僵硬了。他推开方棋越贴越近的脑袋,认真的说,“我觉得,你应该为我考虑下?”
  方棋稍微放轻力道,关切的问,“你会难受吗?”
  “倒不是难受…”湛海动了动身体,侧过身面对他躺下,“但在我看来,你这样的行为已经构成挑逗了。”
  “所以你有反应了?”方棋移下视线向两人中间看了眼。
  隔着薄薄一层睡裤,大概还有层内裤,能看出来湛海的东西相当有分量,却并没有看到想象中的帐篷。
  这种隐隐失望的感觉时怎么回事?
  “别闹了,早点睡。”湛海怕他再胡闹,催促了两句。
  “嗯,睡…等等!”阖眼前,方棋像是记起什么大事,忙打起精神,坐起来扑到他身上,“你还没上药呢,我给你也涂点。”
  “喂!”两个人距离太近,湛海还没有反应过来,睡衣下摆已经被掀开了。
  你上辈子,是采花贼吧?湛海被他扒衣服的速度吓到,僵着身体任他肆意按揉。
  “淤青了啊,肯定伤的很严重。跌打药应该可以通用,药水你放外面了吗?等我去拿。”方棋撑着身体想爬起来,才起一半又疼得栽了回去。
  “你别折腾了,我不涂药。”生怕他折腾下去给身上多添几道伤,湛海试图阻止。
  “不行!”方棋捂着胳膊嚎叫两声,板着脸,学着他之前的话教训,“你是小孩子吗?受伤了怎么能不涂药?”
  “…”一个害怕吃药打针的人,有什么资格这样说。湛海斗不过他,只好说,“行,你躺着我去拿。”
  “快去快去!”
  湛海拿了药瓶,刻意在客厅磨蹭了会,想拖到方棋睡了再进去。
  可他拿着伤药回到卧室,一眼看见方棋乖巧的盘腿坐在床上,跃跃欲试的模样。
  “我觉得,我可以自己涂。”
  “不行!作为回报,应该我帮你上药!”
  “…非要这样吗?”湛海垂死挣扎。
  方棋铁面无私的点点头,示意他过来。
  湛海认命的走到他身边,把伤药递过去。方棋接过瓶子瞅了瞅,天知道看明白没有,直接拧开瓶盖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,吐槽了两句,又要求道,“你先把上衣脱了。”
  湛海往后缩了一下,“为什么要脱,你可以像刚才一样啊。”
  “不行!”方棋严肃的说,“我施展不开,万一蹭到衣服上呢?”
  湛海败下阵来,伸手解开衣扣。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方棋:湛哥哥来脱~
  湛海:…我怎么觉得,我比你更像直男?
  ☆、追求1
  睡衣上的扣子全部解开,露出湛海纤瘦却不单薄的上半身。他迟疑了下,考虑是否应该全部脱掉。
  方棋等得不耐烦,直接上手把他衣服拉下来,动作粗暴娴熟,完全是个霸道土匪。
  “呃…”除了认命,湛海不知道还有什么选择。
  方棋只是嘴上催的急,等湛海脱了上衣,他捏着药瓶,却不忙着给他上药了。
  方棋词典里大概没有‘避嫌’两个字,他大咧咧打量湛海的上半身,目光火辣,比调情更甚。
  湛海承受他几近于视|奸的扫视,感觉引以为傲的自持力濒临崩溃。
  在做出失控的举动前,他催促道,“看什么呢,快些啊。”
  “别急啊,我要先看看你的伤势,检查检查。据我观察,你身材挺好的,特别结实。”方棋坦然的耍了流氓,才从瓶子里缓缓倒出深褐色药水,学着湛海的样子在手心搓匀,涂到他腹部。
  按摩,揉搓,比照刚才湛海摸他的样子,方棋原模原样还了回去。
  湛海总共只伤了那么一块地,三两下就能涂完。偏偏方棋起来玩弄他的心情,涂完伤处后又不满足,非但在旁边肆意抚摸,手还总往下挪,指尖游移描摹湛海腹肌的形状…
  “方棋。”湛海握住他手腕,制止方棋接下来的举动。
  放任他继续动作,自己可能真的会起反应。湛海当然希望两人能够亲近,可怎么都不该是现在。
  方棋只顾着玩闹,没有听出湛海语气中的严厉,依旧嘻嘻哈哈话里抹油,“你身材真好啊,练过很久吗?”
  他把不安分的爪子收了回去,目光还黏着湛海身上。
  湛海倾身,试图去够刚脱掉的睡衣,“嗯,上大学开始健身,有几年了。”
  “打架什么的也练过吗?”
  “学过自由搏击,但不是为了打架。”湛海拿到睡衣,扯了两下,衣服却没有过来。
  方棋捏住睡衣角,显然不想给他,“你平常睡觉也穿衣服吗?”
  “大部分时间会穿。”湛海老实回答。
  “就是说也有不穿的时候,那今晚别穿好了,我想多看两眼。”方棋视线上移些许,落在前胸部位,继续夸赞,“你胸肌形状很漂亮啊,结实有力却不会很夸张,看上去也很舒服。还有你那里也好看,深粉色的…”
  “…”喜欢的人夸自己身体好看,还是用这种不带欲念的语气,湛海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。
  大致评估一番,方棋点点头,做出总结,“手感也很好。”
  方棋捏捏他的上臂,还没做出评价,湛海便堵住了他所有要说的话。
  “方棋,我不知道你现在对我持有怎样的态度。但是,你这样的做法会让我产生多余的期待。”湛海叹了口气,难得严厉起来跟他讲话,“我才刚刚给你表白过,你没有接受我,也没有拒绝我,甚至让我跟你睡同一张床,还这样评价我的身体。我该认为你是没把我表白当回事,还是认为你是个肤浅的人。”
  相识至今,湛海一直是个温和的人。方棋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厉的时候,愣了下。
  趁这个机会,湛海从方棋手里夺过睡衣,仔细穿好,把纽扣系到最顶上。
  方棋这才意识到,刚刚湛海的举动,并不是什么睡前抢衣服游戏。在他眼中,自己的行为,可能等同于性|骚|扰。
  “我不是那样的意思,我说了,会非常认真考虑你的表白,也没有想过要肤浅的应付这份感情。”方棋说的很慢,似乎在考虑什么,“我认为,在正式回应之前,我应该更了解你,所以想要多跟你说话,亲近一点。
  但是我不清楚这种感情应该把握的尺度,很容易把你当关系紧密的同性友人对待。我平时对朋友总会大大咧咧,同样的行为在这种框架里大概就算过界了。
  你接受不了这种行为吗?认为我是存心招你吗?”
  “根据我对你性格的作风的了解,自然不会认为你存心招我。你的行为也并非难以接受,相反,我甚至会享受跟你的亲近。”回答过他的问题,湛海才指出症结所在,“但是我清楚,你并不打算跟我做更进一步的事情,所以我在被你触碰的时候,还要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,你应该明白这是很难耐的感觉。
  而且你对我的人,还有我身体的观察,可能大部分是因为刚接触这个圈子,所以出于好奇。
  我的状态跟你不一样,我会把你当成追求对象,会对你产生情感。你对我做出的事情,我会在各个层面给予反应。
  可是,当我主动的时候,你毫无反应,我感觉会很不好。”
  方棋认真听完他的话,消化了一阵子,若有所思的点点头,“你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,你并不排斥我抱你或者摸你,是吗?”
  湛海不知道该肯定还是否定。
  这个人真的把他话听完整了吗?
  见他不回答,方棋又继续说,“首先澄清下,我并没有在观察你,也不是在试探你的底线。
  那个圈子的人我之前接触过,却并没有想去观察,更没有什么所谓的好奇。
  我会跟你亲近,是因为我想这么做,想要了解你。
  但是我现在确实无法给你更多回应,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,抱歉。如果你不喜欢或者认为不到时候,我可以像你说的保持距离。”
  两个人在床上挨得很近,方棋语气也不像平时总带了点火药味。他又轻又慢柔柔的说着,像是情人间再普通不过的呓语。
  湛海僵硬的身体,渐渐放松下来,“抱歉,我好像误会你了。”
  “为什么总是你道歉呢?因为我做了让你误会的事情,你生气是正常的。”方棋自然的替湛海开脱,又替自己解释,“其实呢,我怎么都想不到你会喜欢我,所以今天仗着你喜欢我,提了很多过分的要求,变得非常任性。可能是没有实感吧,你这么好的人…”
  湛海哑然,“为什么没有实感?我也有很多缺点。”
  缺点?有吗?“总之在我,还有大部分看来,你都是很好的人。所以,你给我告白实在太难以置信了,我现在还怀疑你真的说了吗?”
  湛海笑了下,把告白的话重复一遍,“我喜欢你。”
  同样的话听第二遍,方棋脸微微热起来。
  “因为你说的太干脆了,所以才没有实感啊…”方棋小声嘀咕了句,带过这个话题。他睁大眼睛,犹豫的问,“我睡觉真的需要抱东西,我可以抱你吗?”
  他眼睛亮亮的,湿润又温驯,真像是被收服的大型犬。
  方棋没有得到回答,以为他气自己出尔反尔,忙说,“你难受就算了,我也可以找个抱枕。”